永生难忘的记忆: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

2021-10-13附属中学

永生难忘的记忆: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

高69-2班 王晓燕

“胸部弹片伤!紧急开胸探查!”手术队刘队用近乎撕裂的喉咙大声命令,高负荷的指挥,使他的声带早已严重充血。

“伤员呼吸困难!嘴唇发绀!”似乎所有的回答都是需要吼叫来完成。

“止血!!止血!!!……”

而此时,在南坡村大礼堂这个被临时作为野战医院驻地的屋外,尖锐的防空警报正撕破冰冷的上空。

广西靖西南坡公社,紧挨中越边境,是一个现在在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地方。与无数祖国的其他乡村一样,曾经宁静、祥和。直到那一天,1979年2月16日,一个永生难忘的日子,那是连续七天七夜前线救治的每一时每一刻。

一切要从1978年的冬天说起。当年的12月8号,我所在的广州军区第167医院接到上级命令,需要立即组建一支胸科手术队,手术队成员四男三女,要求参加人员政治过硬,技术娴熟,身体素质好。幸运的是,在桂林十中(现广西师范大学附属中学)那段学军、学工、学文化的经历,为我走上社会,进入部队大熔炉打下良好的基础,我有幸成为胸科手术队中的一员。我的心情无比激动,就如1970年我从桂林十中应征入伍一样,强烈的自豪感涌上心头。

练好过硬的本领,争分夺秒挽救生命

手术队成立的第二天起,我们便脱离了日常工作,全力投入紧张的战前训练及战备物资准备工作中。当时我们医院有较完善的动物实验室,配有动物手术室,全麻设备,术后观察室,还配有单人双目手术显微手术镜,我们是最早一批开展断肢再植手术试验的医院之一。

图注:王晓燕参加自卫反击战时照片

一切战前的训练都是为了实战。手术队成立后,医院领导非常重视,批准动物室所有动物可供手术队使用。在“争分夺秒挽救生命”这个信念的引领下,我们全体人员除了开展各种大手术,疑难手术,还练习掌握各种急救技术。考虑到战时我们的战士可能会因失血过多,长时间缺水缺食造成血管穿刺困难,每个人又都努力地练习静脉穿刺,各种类型的血管穿刺。

我们在紧张的训练中,终于迎来了那一天。

 义无反顾,奔向战场

1979年1月2日,医院接到上级命令,手术队开赴前线。

图注:二排右起第二为王晓燕

当天中午,壮行酒就安排在医院的小餐厅里,院长刘森、政委张浦以及所有院领导和外科主任就陪着我们7个人,每个人都轮流地和我们紧紧地握手。那些走过战争年代的老战士,他们深知战争意味着什么,似乎有说不完的交代、叮咛、嘱托。从不喝酒的政治部主任喝下一大口白酒,被酒顶着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缓了许久,一字一顿地说:“必须完成救治任务,然后,回来!”之后便再也说不出一句。

出发前我们再一次检查早已准备就绪的所有战备物品,并按要求全部换上了阻燃的棉质军装。不带上前线的物品全部打好包装,写上家庭地址,父母亲人的名字,如果在战场上光荣牺牲了,组织上会把这些私人物品转交给家人。之后我们便上了前往广西南宁的列车,经过一天一夜到达南宁,到前线指挥部报到后接指令换乘卡车前往崇左,当天在崇左兵站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乘车奔赴靖西。

靖西是广西靠中越边境线直线距离最短的县城。在和平时期,两地的边民有着通婚通商的往来。临战前,这个小小的县城一下集结了十多万军队,县城处处可见部队,军人。县城的老百姓对解放军都很亲切。县城除了多出了大量的部队外,一切仍显得和平宁静,秩序甚好。

在靖西,我们胸科手术队与169医院颅脑手术队(6人)、165医院普外手术队(5人)、152医院防化队(12人)汇合了。我们一起住在县城中心一座结构古朴的老式院楼中,院内有个大天井,小楼回绕天井建成回形的二层楼。手术队全体住在楼上。楼上用木板隔成十多个房间,室内已全部腾空。我们按手术队,分男女入住各个房间。没有床,所有人都得打地铺。我们带的装备仅有一床4斤军被一床单人薄褥,一块防雨塑料布,塑料布铺底,一人一褥一被的夜晚被冻得根本无法入睡。后来,我们想了个办法,两人联合,一床被子垫,一床被子盖,一人一头加盖上两人的棉衣,雨衣,终于暖和了些。

一月初,部队还是在集结阶段,每天都可以看到远处盘山路上一辆接一辆的军用卡车连成长长的车队开往前方。我们到达得早,便利用战前短暂的时间继续开展应急训练,每天上午进行理论学习。学习各种战伤的处理原则、救治方法、注意事项。人体各部位伤口的包扎、止血、固定及搬运方法。学习防毒、防化、防空的知识。学习战伤的分类、伤情标识的意义、伤情的分检。学习简单的战场用语,越南话“缴枪不杀!优待俘虏!”“不许动!”“举起手来!”“跟我走!”……很多专业理论知识之前也都学习过,但现在力求更熟练地掌握。

与此同时,物资装备的准备同样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根据前线实际情况,我们又向上级申请了一批手术器械、麻醉设备、药品、敷料。设备和药品到位后便可装箱备用了。那个年代没有一次性医用敷料,到的都是原料,所有的敷料原料全部都需要手工再加工后方可使用,纱布、棉球、大纱垫、大棉垫、油纱条、方巾、孔巾、胸单、腹单等等。全部都要利用下午时间尽快做好,装箱备用。

晚饭后至熄灯前是自由活动时间。整个县城集中了各种师部、团部、营部。所有单位最主要的活动就是由各自的电影组放映电影,基本上是战争题材的电影,这也是新兵学习战争的一种方法吧。我们常事先打探好哪支部队放的电影好看,晚饭后直奔放映点。待命的那段时间,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战争就在我们面前,但是似乎又离战争很远。

图注:颅脑手术队全体成员

停邮了,战事一触即发

一月下旬,信件停邮让大家逐渐感觉到了战情的紧张。紧接着各部队按部署要开始抵达战时位置,所有手术队之中我们最先离开靖西,直接配属到广州军区第32野战医院第三野战所,随即便向中越边境开拔。

我们胸科手术队配属三所,任务是一綫救护,顶在离前线最近的位置上。为了能尽快地有效地救治从战场上转下来的伤员,野战所的选址颇费周折,至少辗转了两三个地方。开始选在一个巨大的粮食仓库,开拔时前指配给我们三所50辆大卡车,战前就是装运所里转移时的物资,战时前接后送伤员。大卡车满载所里的装备物资,有展开近百张床位的简易床及床单元所需的所有物品,一个野战所开展工作的化验科、血库、手术室、病房、门诊等各个科室的物品,另外有预计阵亡人员的安葬用品:新军装、军被、床单等等。每转移到一个新的预定地址,都需要卸车,全面展开。开拔时再全部收拢,装箱、打包、装车、转移。野战所的女兵也不少,扛起被装大包及装卸战备木箱,大型输液的纸箱时都与男兵一样,各个争先。

2月上旬,我们最后开拔地点:南坡公社。这里符合一线救治的一切条件,离前线近,有马路直达,但有一个大大的不足——缺水。南坡这个地方的百姓当年吃水靠天。一般都是在雨季时把雨水收集起来储存在水泥砌好的大水池里,所有的房檐全有接水槽,利用合理的斜度,使雨水全部流入储水池里,供平时使用。我们一个野战所的人员驻扎下来,整个公社所有的储备水量最多也就能供我们用个十天半个月。开始我们全体人员每天能领到一军用水壶的饮用水,两军用茶缸的生活用水。别说洗澡,连洗脸都要十分节约地沾着水擦擦。没有水的日子是艰苦的,特别是女同志,碰上特殊情况,只能利用夜间站岗时偷偷地接上一小盆水备用。大约一周之后,水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上级调了两辆消防车,每天不停地往返于10多里以外的小河与公社,装满水后拉回来注入储水池里,保证了战时的生活,特别是开展救治工作的需求。

图注:后排右二为王晓燕

到达南坡后,战情也越来越紧了,我们已开始对准备好的器械包,敷料包进行高压灭菌备用,申报补充的设备药品也已全部到位。其实伤员的收治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主要是一些给炮弹装引信误炸伤的,边境上踩雷炸伤的,还有枪走火受伤的……1979年2月16日,所领导集合全所人员,宣读了中央军委的作战令:2月17日凌晨时,我军将以9个军的兵力,从广西、云南两大方向对越南6个省11个县发起全面进攻。

反击!反击!战斗打响了

开战之前,所长不停地劝大家快去休息,因为他知道,一旦战争打响,可能就再没有时间休息了。我很想去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已很难记起,在那一刻我究竟想了些什么,是激动?又或是忐忑?我与大多数的年轻的战友一样并不知战争会是什么样,不知准备够不够充分,不过,我们马上就会知道了。

接到命令,全所人员没有一个畏惧和退缩的,做为一名军人,我们的使命和责任就是保家卫国,在和平年代出生长大的我们,渴望像父辈一样,在战争中为祖国为人民建立功勋。

开始炮击,整片天空被炮火染得通红,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象,炮火宛如在雷电中翻滚着的一条条赤龙,发出如滚滚惊雷般低沉的轰鸣,那是共和国的怒吼。

炮击进行中,我们奔向各自岗位,做好收治准备。

南坡公社的大礼堂是我们开展救治的地方,礼堂前方一个大舞台,我们在舞台上展开6张手术床。台下展开门诊,分检,抗休克,病房……约30分钟之后,前接后送的大卡车就送下来了第一批伤员,虽然我们的炮火基本覆盖了敌人的前沿阵地,但仍有残余的地雷没有引爆,第一批送下来的伤员大多是在冲锋和穿插过程中被地雷炸伤的。有些战士伤情很重,全身上下十多处弹片伤,幸亏当时有一种全新的静脉全麻药氯胺酮已经问世,对于全身多处受伤,血压偏低的伤员很适用。平时临床麻醉用一支的计量,患者大多可以安静入睡,可战场下来的战士,情绪高度亢奋,常规药量给入后仍在高喊着:“一班向左,二班向左!”“卧倒,卧倒!”年轻的战士在身负重伤注射了麻醉药后仍在与脑海中的敌人战斗着。针对这样的情况,我们迅速总结经验,给麻药前先给一点镇静的药。

第一批伤员下来后不久,第二批,第三批……伤员陆续不断地送了下来,随着战斗的前伸,仗打得也越来越艰难,越来越残酷,下来的伤员的伤情也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严重。颅脑伤、腹部内脏伤、胸部贯通伤、胸腹联合伤、面部伤、眼球伤、四肢严重炸伤……各种伤情触目惊心。我们真恨不得能有分身术,能让每一个伤员都得到及时救治,但伤员真是太多了……

六张手术台在同一时刻不停地开展着手术。一个下肢子弹贯通粉碎性骨折的19岁年轻战士,夹板下纱布绷带被鲜血浸透了,受伤的地方由于上止血带的时间过久,肢体已肿胀透亮没有血色,由于多处骨折,尽管已经包扎,肢体仍呈畸形的扭曲状,只要一动,就痛得嚎啕大哭。

我们手术队工作的手术台负责处理伤情较重大、复杂的伤员。有一例颅脑伤的战士,弹片残留在颅内出血不止,必须尽快开颅止血。当时的条件差,只能凭X光拍片确定弹片出血的位置,术中弹片位置较深,周围的脑组织坏死广泛,手术难度相当大,但刘队长还是带着医生仅仅凭着X光片就把弹片取了出来,成功地止血并完成了手术。

还有一例是卫生队的医生,在后送伤员的途中遇越南特工的袭击,子弹入胸,送来时已说不出话了,他无力地抬手指了指胸部。下来的伤员,大声喊叫的往往没有生命危险。这名医生显然伤情不轻,我们立即把他抬上手术台,检查伤口后紧急开胸探查,是个心包填塞,从心包与心肌之间取出了子弹。子弹如果再深入几个毫米,就进入心腔了。手术结束麻醉苏醒后,他又能顺畅地说话和活动肢体了,很快他被转送到后方医院进一步治疗。这是我们从死神手中夺回的战友。

有一例颈部贯通伤的战士,子弹从颈部的左侧进,右侧出,子弹在重要的血管神经间隙穿过,居然没有伤及重大的血管神经气管,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个排长,冲锋时被地雷炸伤了左眼,眼球完全破损,为了避免感染后引起右侧视力损害,要进行眼球摘除术。尽管我们在战前做了充分的准备,但是没有准备合适的眼球摘除剪。一般的手术剪弧度不够,在小而深的眼窝里进行眼球摘除难度很大。手术队刘队长亲自上台,用综合手术剪替代,完成了眼球摘除术。

文中一开头提到的那个胸部弹片伤的战士,送来时呼吸极度困难,嘴唇都已发绀,被分检组立即检出送上手术台,紧急开胸探查,发现右侧支气管被弹片炸断,肺组织损伤,取出弹片行支气管吻合部分肺叶切除后,伤员转危为安。

手术没日没夜地进行中,大家废寝忘食地工作着。一天我们正在手术台上紧张地抢救一名伤员,是个胸腹联合伤,全麻下做了胸腹联合切口,突然防空警报响起,所里领导带领大家按战前预案,紧急疏散礼堂内的全部伤员到附近的防空壕。我们手术进行中,战时的条件有限,全麻没有自动呼吸机维持呼吸,全靠麻醉人员手动捏呼吸皮囊来维持伤员的呼吸,手术人员不能离开,伤员的生命就在我们的手中。我们全神贯注地继续进行着手术,直到防空警报解除,直到手术结束。

前线的战斗在日夜进行,收治也不分昼夜,连续几十个小时不下手术台没有一个叫累。伤员太多了,虽然到前线后又补充了不少物资,但手术敷料仍发生了周转不上的情况。后来除了胸腹腔、颅脑的手术使用高压灭菌的布质敷料包外,为了保证手术及时开展,我们自已配制了消毒液,把塑料布剪成所需尺寸的手术围裙、方巾、孔单,全部经浸泡消毒后使用,还有手套(那时手套是没有一次性的),也是浸泡消毒后使用。手术都是在连台做,医生戴着湿手套手术,一戴就是一整天,手术医生手的皮肤都泡得发白发皱了。

七天七夜的一线救治,我们救治,后送了近千名伤员。一周后部队前伸,为了能使伤员在第一时间接受到最有效的救治,我野战所本也随着部队同步前伸。但由于另一方向出击跟进的一个野战救护所在越南境内被越南特工偷袭了,人员有伤损,考虑到我们野战所的自卫战斗力太弱,上级领导决定,我们所不随部队前伸。

2月24日,当我们周边的炮团后撤时我们所也撤离了边境,转移到那坡县继续开展救治工作。那坡救治点在一大片空旷地方用竹木板搭成了一排排的简易棚房,用长櫈木板搭成手术床,条件艰苦。我们这个出击方向的部队,攻打高平,谅山。这两个点都是越南境内的军事要地,越军抵抗也非常疯狂,战士们打得英勇,受伤的伤员较多,伤情也重。由于部队前伸后送线拉长,路上受敌特工袭击风险加大,伤情重的伤员一路颠簸,使伤情加重,有几辆后送车下来,有一辆车上的伤员竟全部牺牲了,看着牺牲的战友,大家的心情异常沉痛……

每一辆前接后送的大卡车配两个司机,卡车车厢内铺上了一层黄泥土增加重量,减少颠簸,驾驶员将驾驶室两边的窗户全牢牢捆绑上打好的背包,以抵挡敌人侧方的枪击,仅留前方车窗看路,在经过敌区的一些危险地段,就是一脚油门踩到底,飞速通过。尽管如此,车身上仍然留有不少的枪孔弹痕。运输兵个个都是好样的,面对枪林弹雨,他们义无反顾地奔驰在前接后送的征途上。

凯旋

3月5日,军委下达了撤军的命令。部队将班师回国。那天我们3个女兵早早赶出城外,当地政府早己搭好了凯旋门,挂上了横幅欢迎亲人解放军凯旋。道路两旁自发而来的民众,手持鲜花彩带列在道路两旁一直向前沿伸数里。人们张望着,期盼着……突然队列前方欢呼声起,抬眼望去,一辆辆卡车满载着战士们归来了!欢迎你们,英勇的战士!欢迎你们,旋旋的勇士!

从3日5直到3月16号最后一支部队撤回之后,我们仍不断地收到伤员,后来陆续有3、5结群单个散兵经过不少磨难回到祖国。有一个负伤的战士,用了近10天的时间,白天蛰伏,晚上爬行,渴了喝牛蹄子踩在水田的脚印中的污水,饿了吃野草,爬回祖国。送到我们这儿时,他已极消瘦,严重营养不良。他说,看到五星红旗就看到了祖国,看到了希望,格外亲切。他们当时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爬也要爬回祖国,绝不当俘虏。后来领导让人在边境上都插上五星红旗,用高音喇叭播放着响亮的战歌,晚上开亮灯光,给失散的战友指示回家的方向。

中越边境反击战持续了28天。正义的战争不在于时间的长短。我们历经了战争的考验,我们成长为一名坚强的战士。由于出色地完成战场救治任务,上级给予我们手术队集体嘉奖,本人荣立三等功。

短短的28天,我解放军狠狠打击了越南的嚣张气焰,震摄了越南的野心,打出了国威,换来了祖国边境的安宁,为祖国转型改革开放创造了四十多年安定和平的大局面,那是一场改革开放的奠基战!

42年过去。祖国现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今天,在祖国的大地上处处是欢歌笑语,处处鲜花开放。全国人民在党中央和习主席的领导下,2020年底帮助剩余的551万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人们过着幸福安宁的生活,尽享着改革开放带来的成果。每逢这春暖花开的季节,对于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老兵,却有着解不开放不下的情愫。如果不是战争,我们的战友,当年只有18岁、19岁、20岁……的年轻战友们现在应该也和我们一样成为改革开放的参与者和成果的享受者。但是,军人没有如果!年轻的战友们,你们将青春献给了祖国,你们将豪情释放在疆场,你们用鲜血诠释了军魂,你们以牺牲永远镇守在祖国南疆。

安息吧,战友,祖国经过四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如今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我们国家的综合国力,军事力量日益强大,国际地位不断提高,成为推动世界经济发展、维护世界和平的重要力量。

安息吧,战友,我们不会忘记你们当年的英勇奉献,我们深知和平来之不易。我们会百倍珍惜维护今天的和平,在习主席和党中央的领导下,强国,强军,早日实现中华民族复兴大业。

安息吧,战友。您的热血已化成彩虹,化成南疆山坡上盛开的杜鹃,化成共和国旗帜上的风采,化成炫耀世界的中国红!你们与祖国同在,功垂千秋,万古流芳!

后序

当儿子在整理我口述的内容时,正上二年级的孙女儿在一旁听着,她突然问我:“奶奶,你说的那些解放军叔叔,他们死了吗?”

儿子俯下身告诉他的女儿:“你不应该关心他们是否死去了,你应该关心的是,他们活着时为了什么而那么勇敢!”

是啊,我很想详细说一说他们英勇的事迹,可是我并不能全部说清。这些为祖国为人民英勇作战、抛头颅洒热血的军人,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姓什名谁,但我们一定知道他们为了谁。记得那些伤口,记得那些支离破碎的身躯,记得那南疆山脉上排列的肃穆整齐的成百上千的墓碑。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讲述那段峥嵘的岁月,为那些鲜活的生命,成为伟大、成为英雄、成为不朽做着有力的证明。

“奶奶,你是个英雄吧!”

“奶奶不是英雄,可是奶奶有幸抢救过英雄,他们每一个都是。”

“……哦?”孙女儿应了一声,注意力又回到了动画片上。

哎,孩子们啊,窗外的雨停了,清明时节难得的小雨初晴。于是对儿子说:“下楼溜溜娃吧,别让她老看电视,对眼睛不好呢。”

——写于庚子年清明